北淝河发源地在哪里,我没有考察过,我知道它从褚集向东南流到宫贩子,就转头往东北流去,形成一个河湾,有人调侃说那是蛋大的地方,我的家乡就在那蛋大的地方,老地名叫高皇集,现在叫路心村。
我在河湾里长大,我知道那蛋大的地方有很多好人,很多传奇的故事……
河湾里的故事之一
张跃
作者:拾叁月
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这样写,我只记得大家都这样喊他。
听我爸说,张跃当过兵,是在西北的哪个地方当的。
那时候我爸还在西安,张跃从部队回家,路过西安,找到我爸,要把军大衣卖给我爸,换成回家的路费。我爸没有要他的军大衣,给了他10元钱,张跃才回到家。
后来还听人说过,张跃是从部队私自回来的。我问过我爸,我爸笑着骂我,小孩子家,打听这些事情干什么?
我对我爸说,我以后要当作家,把我们河湾里的故事都写下来。
我爸说,等你当作家了,你姥爷(张跃)就死了,你想怎么写,就怎么写。
我还听人说,文化大革命的时候,张跃当队长。一个姓尤的老人在外跑货郎挑子,被他知道了。他要把老人当成走资派典型批斗,老人吓得晚上上吊自杀了。这些是不是真的,我也没有考证,都是道听途说的。
下面的故事,就是真真切切的,我亲眼所见。
张跃大儿子张书明是我同班同学,学习成绩有点不如人意。张跃就经常揍他。每次,他边揍边用他尖尖的嗓门哭喊着唱,张书明啊,你的人生之路是怎么走的呀?
那时,张书明还不到十岁,他肯定听不懂“人生”是何意。可是,张书明还要装懂,因为不懂挨的更狠。每次看到张书明挨打,我都吓得浑身发抖。
我的学习成绩特别好,张跃对我也特别好,他经常把我“请”去他家吃饭,要求张书明向我学习,跟我做好朋友。
有一次放学,他看到张书明跟全班成绩最差的张汉志走在一起,他从路边捡到一根柳条,又抽了张书明一顿。
他说,跟什么样的孩子在一起,就成什么人。
张跃有时还是很和蔼的。冬天的时候,他经常睡在北天沟(水渠)上晒太阳。我们去了,他把我们拉到他面前,用他那粗粗硬硬的胡茬子扎我们的嫩脸。扎完我们,他又要我们帮他拔白胡子,白头发。他对我们说,这白发就像人生的污点,你把它拔掉了,才能轻装上阵,人也更年轻。
那时候,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反正,我们必须认真地听。他问,你们听懂了吗?我马上点头,他就发给我一点小零食。张书明老实,说听不懂,然后“啪”一巴掌就拍了上去。
我们村是最早搞村办企业的,张跃也是村办轮窑厂的厂长。那些年,我们村的农民靠着轮窑厂,日子还算好过。
我们家那时候最穷,全村人差不多都盖上砖瓦房,我们家还是土坯房。
后来,国家落实老干部政策,补发了我爸的工资。我爸就去窑厂买砖头盖瓦房。张跃对我爸说,你少买点好砖,留点钱买其他的建材,这些炼砖(烧变形)和那些夹生砖都能用,你稍微表示一下都给你。这也是张跃报答我爸当年给他的10元路费钱的情意。
后来,张跃遇到一个窑厂职工自杀事件,又赶上大村改小村,原大村村干部都进了轮窑厂,张跃当不成厂长了,就当了路心小村的村支书。
在他当支书那几年,大家的收入还不宽裕,村里的提留款老是收不上来。上面的领导埋怨他工作不力,他说,都是乡里乡亲的,不能往死了逼……
我那年中学毕业,张跃对我说,你是一个人才,我要培养你。他要我参加村里团支部选举。选举结果,我的得票第一,可是,只给我一个团支部“副”书记当。他又安慰我,那个(团支部书记)憨不楞腾的家伙家门大,我也没办法,不过,就凭他那憨样子干不久,你好好干,以后有前途。
我还是听了他的话,认认真真的当“副书记”,张书明是委员。虽然那个憨不楞腾的经常给我们使拌子,我和张书明两个人拧成一股绳,还是把团支部的工作搞地有声有色。
好景不长。张跃因为工作不力,村里提留收不上了,就落选了。他落选了,我和张书明的“副书记”和“委员”也完蛋了。
自从他不当支书,每次见到我,都是长吁短叹,唉!埋没了一个人才!
我也没办法,只好反过来安慰他说,没事的,姥爷,我不当“副书记”也不会饿死人的。
他什么时候都不忘用文词说话,他又对我说,外边有广阔的天地,海阔的天空(这是病句)任你飞,出去吧!
后来,他慢慢地瘦了,一米八的个子,成了一根干柴火。没几年,就走了。
他走的那年,我还在外地做生意……
我怀念姥爷——张跃,如果当年他对村民狠一点,他就可能继续当支书,也许我的人生轨迹也会改变,说不定我现在当了县长都不一定,哈哈,凭我的本事,当个镇长应该没问题……
拾叁月,原名:刘刚,中共党员,安徽怀远人,怀远作家协会会员,现定居湖南常德市鼎城区武陵镇。“用普通的语言,写普通老百姓的生活,让普通老百姓都能读懂文学、热爱文学,是我的梦想。”
怀远文学:刘刚《我爷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父亲那块田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落坡堰,有个美丽的传说》
怀远文学:落花风《天凉好个秋》
怀远文学:落花风《让我一次哭个够》
怀远文学:落花风《端一杯正午的阳光》
怀远文学:落花风《愿爱回归家庭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,我等你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路心村,我可爱的家乡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槐花盛开季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母亲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老表的故事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老梁干挑面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淮北的冬天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说秋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我的父亲——共和国的英雄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我在梦里想着你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幸福像花儿一样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九月九日怀旧人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父亲的故事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如果有一天我把你拉黑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无奈的爱》
怀远文学:刘刚《初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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